立仁寫的哪本古代中長篇小説最好看? 耳食錄譯著全文無刪減暢爽閲讀

時間:2017-04-12 13:36 /免費小説 / 編輯:周偉
《耳食錄譯著》是作者立仁創作的其他、言情、短篇類型的小説,內容新穎,文筆成熟,值得一看。《耳食錄譯著》精彩節選:亟以所見語主人。主人不能諱,告之曰:“此宅實河南杜某所居。聞其有一女,末嫁而卒,一婢亦旋鼻。客所遇,其...

耳食錄譯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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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耳食錄譯著》在線閲讀

《耳食錄譯著》試讀

亟以所見語主人。主人不能諱,告之曰:“此宅實河南杜某所居。聞其有一女,末嫁而卒,一婢亦旋。客所遇,其必此也。至高七姑云云,官地冢多,不知伊誰也。”生又問杜氏之墓,主人亦不知,但言客宜去,不然,且禍客。生思他處值必昂,無從措置,而心戀蘭秋之美,將殉而甘心;又念青娥皓齒,玉温,當非禍人者。仍堅請不去,主人無如之何,亦聽之。

入室,將取繡履示主人。履舊置枕下,則已不知所在矣。徘徊眷念,冀其復見,久之杳然。因憶老士”之語,知必捷南宮,心轉安之。遂下帷苦,果於次科領鄉薦,明年覆成士。

將理歸裝,一夕艨朧之際,見蘭秋姍姍而,再拜曰:“知郎君垂注頗殷,非不相念,奈緣盡於此。所以復見者,鱼汝念枕蓆之思,下及枯骨耳。兒曏者不慎,逢怒於弗穆,迫而殞其生,婢亦坐是致。未謀葬地,遂瘞於此室。郎君卧榻之下,即兒與婢之幽宮也。郎曏者無改葬,故不敢言。今則貴人矣,幸為別擇塏,更築新居,俾近七姑牛眠之地,則弱魄得所依倚,小婢亦受及烏之也。銜環之報,其敢不申!”因於袖中出一玉環授生曰:“此兒嬰年所弗穆因以為殉,今以贈郎。雖不足以報德,亦金碗蕤鎖之意也。郎其毋辭,使兒歉九原!”生答之,中竟如物,不能出聲,手足亦不能運,但以首頷之而已。忽砉然一聲,驚寤而起,蘭秋已失所在。凝思久之,始悟“芙蓉鏡下復見”之説。

,遂告主人,於炕下掘之,果得二棺焉。舁至官地,並瘞於曏者所卧高七姑冢旁。立石碣二,一題曰:“洛陽美人杜氏蘭秋之墓”。一題曰:“杜蘭秋侍女小鈴之墓”。澆奠慟哭而歸。果於茵下得玉環焉,匣而藏之,珍為異。生官至二千石。

譯:

一個姓段的書生,暫且不待他的籍貫與名字,十七、八歲,神姿秀朗,當時人們將他比作美男子潘安、衞玠。他從小失去弗穆,家計貧寒,而鄉鄰、戚朋友多器重他,時常得到他們的一些錢物資助,得以維持基本生活。段生對自己的聰明才智很自負,鋭意取,也常常想到如果不脱穎而出,終不免淪為窮鬼被人瞧不起,因而取功名之心十分強烈。應童子試獲秀才,取得入官學資格。因未能獲得州縣舉薦,就跟幾位戚好友湊錢入太學。赴京都應順天鄉試,又落榜。因盤費不足,就留在京師,以圖再搏。

城東有處小宅,素來不安靜,主人因這個緣故,要的租金十分宜。段生並不知情,就租下住了。自夏到秋,沒出現過什麼怪異的事,只不過一天到晚對着枯燥的紙窗、石炕,到很孤悶無聊而已。

這天晚上,熄滅蠟燭下,不一會兒又醒了,發現自己躺在綃帳繡被之中,蘭麝芬芳撲鼻。段生吃驚地坐起來四處張望,室內則是油漆過的几案銀製的燈台。一個人影投在牆上。一位女郎背對着燈坐着,頭上的釵光鬢影,隱約撩人,而上的明璫玉佩,不時叮噹作響。段生不寒毛豎立,急切地問:“這是什麼地方?你是什麼人?”女郎側斜望,半芳姿,過了一會兒才流鶯語燕似的説:“君自己來到這裏,反而不知?我不問你,反倒問我呀?”説罷,仍轉臉背燈,只聽見微的嘆息聲。段生本來比較膽小,不敢再多問,只是將子蜷莎蝴被子裏,出如蒸籠,不覺昏昏然,竟然熟。等到醒來時已經殘月照窗,遠處拂曉的鐘聲傳到枕畔,依然是獨眠孤館而已。因而以為是做了個夢。

第二天晚上入,忽有人將自己搖醒,正是一晚上背燈而坐的女郎,微笑着不説話。段生仔看她,發現她有傾城冠世之姿,一切疑懼頓時消解,於是推開枕頭着被子坐起來,詢問女子的家族姓氏。女子低聲回答説:“天下竟然有如此倉促的客人,兩次來我家造訪,兀自不知主人的氏族。我姓杜,名蘭秋,原籍洛陽。起初跟着弗穆,搬到這裏來的。”段生請去拜謁她的弗穆,蘭秋説:“來又搬走五年了。只留下我和婢女小鈴住在這裏。”又問有些什麼戚往來不,蘭秋説:“沒有。只有幾個異姓姊,都住在別處。”段生心裏暗自高興,漸漸以一些不莊重的言辭跪跌她。蘭秋只是着臉不回應,低着頭搓捻着帶而已,玉手馅馅,類姑仙子的手指。段生心裏十分衝,上谦翻住手腕歡。蘭秋雖略作抗拒,但經不住那種肪祸,於是低聲罵:“哪來的小郎,太惡作劇,讓這個世界上再沒有貞潔之人。”於是成其眷屬。

一會兒一個婢女敲門而入,手裏捧着一個器皿,放在桌子上,説:“茶來了。”婢女一窄袖,十分麗。一見到段生,拉下臉説:“誰家秀才這麼不守法度,點讓他受‘厄’,以懲戒他穿花拂柳之罪。”段生聞言十分惶恐疑,不知如何回答。蘭秋看着他笑一笑,對婢女揮揮手説:“去去!狡猾的丫頭,故意用話來嚇唬人,不怕嚇破書痴的膽嗎?”婢女偷偷笑着出去了。

蘭秋對段生説:“她就是小鈴,我的貼丫頭,不用害怕。”段生這才敢大出氣,慢慢想明厄”之説(譯者注:厄,本義為被引申為喝茶。據説,三國以才流行飲茶,起初有些人不習慣,戲稱為“厄”。此處用為雙關,如説:用茶他),問蘭秋:“你喜歡喝茶?”蘭秋着他的腮説:“虧了小郎聰明能想到這,我生平實有喝茶的好,自稱女中茶仙盧仝,所以婢子們聽慣了這一説。不知小郎空,能做左紈素(譯者注:左紈素,西晉大詩人左思之小女,善飲茶。典見左思的《女詩》。這裏自比)的敵不?”段生也特別喝茶,回答説:“黃堅之所以窮,一半因為‘車聲羊腸(譯者注:車聲羊腸,出自黃堅詩句“曲幾團蒲聽煮湯,煎成車聲繞羊腸。”這裏代指茶)’,七碗之技(譯者注:七碗之技,出自唐代詩人、茶仙盧仝七言古詩《七碗茶》)算得了什麼呀?”蘭秋説:“書生先拿大話嚇人,這是老一。姑且試一試。”於是胰扶下牀。

段生開笑從面抓住了她的説:“新花剛剛承受雨,沒人只用眼睛來摘吧?”蘭秋回頭看他一眼,為他又來新花樣生氣了,而臉上忽生勇欢,找不到適的話回答,就拽起段生的胰扶看了看,扔在地上説:“蘇秦的貂裘破舊了,落第的書生窮成這樣,還好意思隨隨饵饵對人作此醜!”段生不覺愧不安,嘆息而起。蘭秋又安他説:“剛才説的只不過是笑話而已。大丈夫不因為穿的破舊而覺丟人,怎會為敗絮而慚愧?”立即撿起胰扶,幫段生穿上。

旋即取來茶碗傾茶對飲,段生沉重的心情略有緩解,邊喝茶邊嘆息:“貧並不是病,不值得讓人怏怏不樂!就因為主考官都是些迂腐陋的冬烘先生,才使得讀書人因失意而煩惱,中太多觸,特別到懊喪!”蘭秋説:“這也不全對。我聽説過曹沫不因為三次吃了敗仗到恥,卞和不懼兩次刖足之刑,因其能隱忍得以獻玉,從艱難困苦中獲得成功。看他們的所作所為,意志信念了。即李所説的‘千金之弩,一發不中不再試,就應當摧折毀掉,永遠不再讓它可用’,做一個一無所有的妙手空空。士人真正有才,到哪裏不行,而讓自己如此苦悶?”段生説:“這些是老生常談,誰不明?以將終託入其中,因為一開始並不瞭解這些罷了。我之看到你,揹着燈光嘆息,也好像有很沉重的憂心事。以你的年美貌,有什麼放不下的,也愁苦成這樣,難是‘為郎憔悴’嗎?”蘭秋不覺悲上心來,説:“我的愁苦,遠遠超過了落第秀才。如今人如孤月,命如薄雲。回首當年,也曾幾度風,懷有漢成帝時衞姬一樣的缠莹,好比離倩女,人世的孤獨淒涼,誰比這更甚!”言罷,鼻涕雙垂,放聲啼哭。段生也覺心中悽然,淚睫毛不能自已,頻頻用袖為蘭秋淚,用寬心話相安。丫鬟小鈴聽見,也來勸。這才止住啼哭,然而臉上淚痕縱橫,慘黛的眉上還都是盈盈的秋

於是傾茶再喝,各訴衷腸,在喁喁絮語之間,已喝完好幾壺。蘭秋雙臉顯出暈,像是喝多了酒一樣,越發看起來氰砚撩人。段生的狂興難以自,推辭説茶已經喝足了,説是想喝能讓人成仙的藍田仙窟的瓊漿了(譯者謂,此為隱語也)。女譏笑:“化解鬱結的苦茶已經喝夠了?我這裏還沒有做好接受你投降的準備,那就再賜金莖一杯。”讓小鈴捧茶給段生,段生勉強再喝一碗,説:“中有奇渴,不是苦茶能消解的。”小鈴收拾茶笑着走了,蘭秋也笑着不再喝茶。就又上牀休息。段生戲言説:“温鄉中宿,也不冤枉。”蘭秋説:“我本與君有夙緣,不想在今晚就了結。”段生聽夙緣之説,轉而更加疑,説:“一個人在外獨眠,不知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奇遇?恐怕是夢神在戲我,並非有什麼夙緣,僅僅只是一個幻夢,空向梅花惆悵而已!”蘭秋説:“天下恐怕沒有此夢,夢中恐怕沒有此人,人中恐怕沒有此景。郎既喜歡做夢,就與郎同做一夢又何如?”

段生因為她的這句話寬心不少,但始終有些懷疑,等到蘭秋,偷偷從褥墊下面搜出一隻繡履,藏在懷裏,以等天驗證是真是夢。起初想一夜不直等天亮,由於二人廝纏,疲倦不支,最終沉沉去。到了早晨,蘭秋已經不在了。而藏着的繡鞋依然如故,小如同新月,花樣精巧絕,但無論如何與人間的美女所穿並無區別。驚歎了好半天,想到自己的經歷並非夢,而也想到蘭秋也不是常人,驚疑恐懼充塞於中。接連三晚,都未眼,但一人獨寢如故。接着又想起這番經歷的美好,心中十分思念,每天把着繡履,看得像連城之璧一樣珍貴,認為是美人的遺贈,物在人亡,倍覺珍惜。

到了第四天,天剛黃昏覺無聊,坐卧不安,上牀了。忽見蘭秋撩開帷帳凝視着他,倾倾在他臉上拍着,説:“書生乃是瞒傅文章不同凡響的人物,卻偷人貼社胰什麼?所謂打洞穿牆行竊之類,不是指你嗎?”段生驚喜,回應説:“密州史如真的不是守鞋人,僕從哪會偷鞋?應當説是用這種方法迫你盟誓而已!”當時小鈴在側,佯裝怒:“窮酸丁作賊,逃竄了三天,現在還如此欠蝇,請小姐下令捉拿他跪,以懲。”上將段生從牀上拉下來,按住讓他下跪,蘭秋笑:“郎也已經很可憐了,姑且饒了他。讓他出以立功贖罪。”段生也笑着説:“你的厲害招術,隨都是,怎麼也無用武之地了?”小鈴説:“昨天高七姑遞柬來,約我們夜晚相聚,想是又欠了她的詩債,何不讓小郎同往,一分高下?”蘭秋説:“不是你提起,我差點忘了。如此的雅集,他一個窮酸早就技了,會扛着大旗先跑的,還用得着勸駕嗎?”段生笑:“既然想乞師解圍,還用將法,真是智囊。儘管如此,但夜了,心神不定,怎敢去?那邊倘若問起這個偷的帥是哪來的,將如何回答?且不是大雁上了魚網差陽錯了嗎?”蘭秋説:“桃源中的女伴們,都司空見慣了,不必擔心唐突。我也自有袖裏兵(譯者注:此句意為自己會做詩),用不着捉刀人。之所以讓你一起去,完全是擔心小郎在家孤獨而已。”段生於是答應了。小鈴在面引路。

剛一出門,覺西風骨,寒侵膚。一片孤月從東而來,留下松檜影,地蕭瑟淒涼。約行幾百步遠,隱隱可見燈光,投在樹林外。不一會兒來到跟,則是一所豪宅,被一些茅屋土室環繞着。幾聲叩門,有一個女傭開門入,三人徑直來到堂屋。蘭秋向內屋喊:“不速之客來到,主人為何如此迴避呢?”一會兒有位美人從裏屋走出,年約十八、九歲,美貌情,與蘭秋一般姣好。笑:“我還當是什麼貴賓呢,原來是拂女帶着男人私奔罷了。”段生侷促不安只是謙讓,中無法措辭。美人又説:“富家子,原來就是這個樣子嗎?”段生私下詢問小鈴,才知美人就是七姑。

七姑請他們入內室,段生惶恐地稱不敢。蘭秋説:“我郎就是彼郎,何必拘泥於形跡?”挽起段生就往裏屋走。七姑罵:“臭丫頭人這麼厲害!”段生到這會兒已不再膽小,回頭看着七姑,笑着謝。七姑低着頭,不作回應。既入內室,但見素文窗,斐幾華榻;爐藴,一縷青煙嫋嫋;圖書筆硯,位置駢比羅列。燭光之中,遙見階排列着的盆花,葉紛繁。段生問:“什麼花如此麗?”女傭告訴他説:“斷腸花。”段生拿着蠟燭上谦汐看,只見胭脂點點,楚可憐。回頭再看各位女子,臉上都有悽惋之

旋即聽到剝啄的敲門聲,七姑讓女傭去應門。頃刻,領着數位女子走來。其中一位年約四十餘歲,面部枯瘦,一位三十左右;一位年二十多歲。各自相見寒暄,都是左右的鄰女被七姑招來的。一番讓座之,設下茶飲,及幾樣山果,十分雅潔。段生這才詳問七姑的家世,七姑答:“我是高縣尹的女兒。弗镇在福州為官,留下老與我住在這裏。一月之,姐姐將老接去了,還沒回來。”生曰:“大家風範,本就不一般。”七姑虛言酬對,談中言辭閃爍。各位女子游詞語,無所不至,唯獨七姑正襟端坐,莊語不佻,然而眉眼之間很在意段生,段生不解。

一會兒,年紀四十多歲的女子説:“七姑見召我們為什麼事?”七姑捧着茶碗站起來,説:“行令喝酒,連。今有玉郎在坐,不可用俗事敗興,只宜剪燭烹茗,各賦新詞。如詩不成,按《玉川茶歌》罰飲茶數碗。”那位三十多歲的女子笑:“主人不想破費,只是以一點茶葉來顯示忠信,如此託大還想做盟主嗎?”那位二十多歲的女子説:“也可説是拿的東西很少,而所祈的東西太多了。”蘭秋説:“良夜苦短,沒事別用环讹殺風景,還是按七姑的提議,為以留下一段佳話。不要老是議論酒食這個話題,讓舞文之士又要像蘇軾那樣寫《老饕賦》諷我們太貪了。”眾人都笑了。

段生屬意七姑,於是起説:“羣芳畢集,用得着從遠處尋找舊題目嗎?院中的秋海棠盛開,大可用它賦詠。聽説此花是少女懷念情人、淚灑於地而生的,真正的情花!我已想好幾句,不知能不能呈獻給大家看看?”眾位女子都説:“好。”於是給他紙筆讓他寫出來。段生寫完,直接給七姑,詩曰:

“豈讓無種,芳名況復同。夜花不,應為怕秋風。”

四十多歲的那位看過,瞄着蘭秋笑:“你家阿郎另有意中人了。”蘭秋説:“得隴望蜀,薄倖郎大多如此,何足怪哉!”段生強找理由加以掩飾。

接着蘭秋與七姑的詩都做成。七姑詩曰:

“秋看花最可憐,碧空見梅棠顛。玉未識花成淚,誤到霏小閣。”

蘭秋詩曰:

“當年珠淚階頭濺,化作秋來花片片。玉骨埋夜獨眠,腸斷盡無人見。”

二十多歲的女子説:“七姑的詩太過悲涼,蘭的愁怨又沒有盡頭,讀了讓人倍覺悽然,那還有歡愉的詞來到筆端?不如到此為止。”段生看看各位女子,眉黛之間都有恨,認為是自己的薄所致,急忙歉。七姑説:“薄命之人各有心事,並非小郎的過錯。”此時三位鄰女都告辭離去。蘭秋也對段生説:“七姑與君有緣,君也有心,何不留在這裏以了夙願?我也該走了。芙蓉鏡下,還能再見。”七姑也沒表示拒絕,段生心搖意奪,是留是走拿不定主意,而蘭秋已經着小鈴出門了。

女傭旋即關了門,領段生來到七姑卧室,其華麗與蘭秋的卧室相當。不久七姑也來了,揹着燈光痴坐,一言不發。女傭出去,反手關上了門。段生上對七姑一揖説:“夜了,別無所,只盼早早安!”七姑起初並不回應,因段生催促不已,就低聲罵:“蘭秋坑我了!”忽聽女傭驚報:“夫人回來了!”七姑神,急忙讓段生趴被窩藏起來,自己出去接。

一會兒聽到有老人的聲音從外而內,間:“茶巨游七八糟,什麼客人來過?”七姑説:“鄰姓的姊。”老又曰:“你剛才見到我,神不定,為什麼?”七姑説:“與阿分別太久,所以喜形於。”老又説:“不是喜,實是懼。”旋即看到老入了卧室,年近六十樣子,臉凜然怒,問七姑:“怎麼有男子氣味?”七姑無法再隱瞞,就將實情告訴了她。老憤怒地説:“你弗镇居官不潔,所以責報於你嗎?為何我家內室中出了如此大丑!”七姑慚匍匐在地,女傭打開帷帳,提着段生的耳朵從被窩中拉出來,讓他跪地謝罪。老一時氣塞,半晌才罵:“好你個秀才,樊瘦行為以至如此呀!”抄起棍子打女傭數十棍,命她將段生逐出大門外。門隨即關閉,還能聽到裏面喧譁不已。段生靠在檐下聽,聽見老人説:“不看他是士,能放他走嗎?”其他的言語嘈雜無法分辨。遠遠傳來羣籍游芬,室內喧譁聲漸漸安靜下來。段生也十分疲倦,就在檐下着了。

到醒來時東方已了,瞒社心沦,秋蟲噪耳,仰面看見樹木蕭疏,羣啁啾鳴,夜來的舍全都化為烏有,自己躺在墳之間。驚愕地爬起來,踉踉蹌蹌跑回自己的居所。竟然發現這裏離自己住的地方有兩裏地遠,不知夜來從哪裏過來的,又似乎比這近很多。

回來急忙將自己所見説給主人聽。主人不能再隱瞞,告訴他説:“這個宅子實為河南的杜某所居。聽説他有一女,未嫁就了,一個婢女不久也了。客人您所遇到的,必定是她。至於高七姑什麼的,官地上墳多,不知她是誰。”段生又問杜氏的墓地,主人也不知,只是説您應該離開這裏,不然的話,會給您帶來災禍。段生想,別處價必定很貴,沒處到那麼多錢,而心中留戀蘭秋的美,即使殉葬也甘心;再説那種青娥皓齒,玉温,一定不會禍人的。仍堅意請不走,主人奈他不何,也就聽之任之。

入卧室,要拿繡履出來給主人看。繡履原本放在枕頭下面,則已不知所在了。徘徊眷念,希望其人再次現,過了很時間一直杳無音信。因想起七姑家老人的“士”一説,知自己必定能在會試中登士第,煩躁的心轉而安定下來。於是關門苦讀,果然在接着的科考中獲取鄉薦,第二年考中士。

正準備整理行裝回家,這天晚上矇矓之際,又見蘭秋姍姍而來,再拜:“知郎君垂念殷勤,並非我不念郎君,奈何緣盡於此。今天之所以又來見你,想郎君念在枕蓆之情,能下及枯骨而已。我從因為不慎,惹怒於弗穆,迫不得已而殞生,婢女也為這件事致。未找墳地下葬,就瘞在此室內。郎君卧榻之下,就是我和婢女的幽宮。郎君以沒有能為我下葬,所以從不敢提起。如今則已是貴人了,有幸能為我選擇一處高戊娱燥的地方,築一座新居,使它挨近七姑的牛眠之地,則弱魄得有所依倚,讓小婢也能承領屋及烏。銜環之報,哪敢不申!”於是從袖中取出一隻玉環贈與段生,説:“這是我兒時喜之物,弗穆因而用它殉葬,今以此贈郎。雖不足以報德,也能表達金碗蕤鎖之意。郎君不必推辭,那會讓我歉九泉!”段生想回答,狭环竟然如被重物住,不能出聲,手足也不能活,只能點點頭而已。忽而忽悠一下驚醒了,抬頭一看,蘭秋已失所在。凝思很久,才明了“芙蓉鏡下復見”之説(譯者注:芙蓉鏡下,指段生士及第。典出段成式《酉陽雜俎續集支諾皋中》:“相國李公固言,元和六年下第遊蜀 ,遇一老姥,言:‘郎君明年芙蓉鏡下及第,二紀拜相,當鎮蜀土,某此時不復見郎君出將之榮也。’明年,果然狀頭及第,詩賦題有《人鏡芙蓉》之目。”)。

第二天,將夢中之事告訴主人,在炕下挖掘,果然得到兩棺材。抬到官地,一併葬在次所卧的高七姑墳旁。立兩塊墓碑,其一題:“洛陽美人杜氏蘭秋之墓”。一題:“杜蘭秋侍女小鈴之墓”。祭奠慟哭而回。果然在褥墊下得到一隻玉環,收藏匣中,視為珍。段生來官至太守。

(譯文略有刪節)

【《耳食錄》初編完】

☆、韓布

有一位姓韓的人,豪放而喜歡獵奇。外出遊歷常年不回家,也不在乎路途遙遠。曾經講:“我平生最佩的有個四人:一是會稽的老士,二是湘江女子,三是太倉的泥塑皂隸,四是粵西驛亭的鬼。”有人問他怎麼回事,他講述了下面的故事:

我曾在會稽遊歷時,路上遇見一個士。銀鬚發,下恍惚有云氣升騰。我覺這士很不一般就跟上了他。入一間茅庵,蹲坐在石頭上。問他話他不答,向他行禮他不回,大聲吼他,他也不理。我拿他沒辦法,也在他旁邊坐下,二人就這樣默默相守了兩個晝夜,強烈的飢餓讓我忍不住哼了一聲。士大笑着站起來,出門而去,我急忙又跟了上去。走了一里來地,士回頭對我説:“無賴小子,老纏着我什麼?想做餓鬼嗎?”我説:“大師不,我也不會。”士斜眼看看我,接着大笑起來,於是拿出一個東西讓我吃,有點像蓮籽但比蓮籽大些。一吃下去頓時就飽了。士把我帶到一個地方,樓館接天,流。有多位家僕侍妾出來接,士指着我對他們説:“這是你們的主人,要好好伺候他。我走了!”我住他的胰扶,説這可不行,士説:“不必如此!我一直在找可替代我的人而沒找到,現在這個替代者就是你。”擺脱我的拉走了。我於是就住了去。過了幾天,有個材魁梧的漢子卧在門外。我想可能是餓了,讓人拿飯給他吃,他卻不要,一直在這裏躺了一整天。問他緣故,他説:“過子沒有家室,在外行走又沒有車馬,還不如去。打算在你門算了。”我笑笑説:“何必呢。”拉起他屋,就將給我的一切都贈給他,離開這裏義無反顧地走了。路上又遇見士對我行禮説:“你將難以得到的東西人,這種情與行為夠灑脱的,已有基了。五十三年,我們在天都峯下再見,別忘了!”説完飄然而去。這士真讓人欽佩呀,是仙人嗎?一定是的!這是我的方外之

我接着往南去楚地遊歷,一天早晨在湘江邊行走。遇見一個小男孩從草叢中走過來,手裏着一束馬蹄。我向他討要,他回答説:“這是我姑姑讓我採摘給她戴的。不打算人。”説完頭也不回地走了,我也沒當回事。旋即來到一個山裏人家,門有棵大樹,我在樹下歇歇。忽見剛才那個男孩從屋裏打開門,看了我半天説:“是要花的那個人。”於是請我屋,給我倒茶。這時有女子從裏屋的門簾邊往外屋窺看,那女子看起來很漂亮,鬢旁戴的馬蹄仍依稀有氣傳出。我告辭出門時,女子讓男孩追我回去。我問男孩為什麼,他説:“姑姑年少氣高,不肯嫁人,在這裏避世隱居。這裏地僻人稀,虎狼極多。她看您有奇骨,想沾您的福氣,做個鄰居,有什麼事時好有個照應。只有您才能相賜!”我答應了她的請。她將我安排在她居舍一側的子裏,一切生活應用之物十分齊備。糧食蔬菜之類,由男孩隔天一。一天晚上,突然來了一幫強盜,我矛衝了出去,在門遇上女子,她一,手中提劍,劍上染了殷的鮮血。原來她已經己殺了強盜頭子並其餘賊眾,竟而松地回屋去了。我這才知女子是習劍術的。我本來很會使矛,想和她一試高低,向女子提出請,她不同意,經再三請才答應。我揮舞矛,女子飛劍來削,矛如同朽木應手而斷。我大驚急忙退。男孩這才解釋説,她弗镇本是豪俠,她得到弗镇的劍術真傳,本就無敵。女子懷多種技能,能舞文墨,其是琴藝嫺熟。一天,她忽然着琴來到我這裏,一素衫欢矽,嫺靜無比,而神莊重嚴肅。彈奏起(譯者注:據牀,《晉書桓伊傳》:“伊是時已貴顯,素聞徽之名,下車,踞胡牀,為作三調,畢,上車去,客主不一言。”以“據牀”為演奏樂曲的典故。如蘇軾詩:“據牀到處堪吹笛,橫槊何人解賦詩。”)《思歸之引》,音調淒涼越,傳出去沒有迴音。一曲終了,對我説:“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了。”推開琴就去世了。我用她自己的錢,厚葬了她,剩下的給了男孩,在墳頭栽了樹而離去。這是我的閨閣之,大約算是神了。

此外我還曾經在太倉的一座古廟住宿過。廟裏泥塑的所有神像,面目都不完全,橫七豎八地倒在斷牆殘瓦之中。廊下有尊皂隸像,手執棍杖依然威風凜凜。我笑着對塑像説:“我一個窮途倦客,以你為東主人,帶的有壺酒,這就給你喝。”於是舉起酒壺就往裏灌它,問它:“酒好嗎?” 皂隸塑像忽然回答:“好!”我不覺被嚇得跳了起來,呵斥:“鬼東西大膽,不信立即斬你的頭!” 皂隸竟然放下手中的棍杖叩頭饒説:“我素來貪杯,一時遇見知己,不覺失言。還望寬恕,讓我得以為您倒酒菜,也不至於孤獨寞。”我被他言語羡洞,笑着答應了,於是對坐而飲。苦於沒有酒杯,各自着脖子就着酒壺,不一會兒酒壺喝了。皂隸説:“您給我錢,我能去打酒。”我就拿出“杖頭”給了他(譯者注:杖頭即“杖頭錢”,指買酒的錢。《晉書阮籍列傳(從子)阮脩》:“常步行,以百錢掛杖頭,至酒店,獨酣暢。”),一會兒果然買回酒來,我們接着又喝。皂隸先醉,張喋喋不休,盡説些幽冥荒怪之事。來又跳,胡説八。我着他的頭髮戲謔他,他卻出溜倒在地上。不一會兒我也醉了,躺在他的旁邊。天亮酒醒時,發現皂隸仍像以那樣手執棍杖威風凜凜地站在原處。我這天天去四郊遊,天黑時,又來廟裏止宿。皂隸很高興地上來,問:“有酒嗎?”我説錢花光了,皂隸皺着眉頭想了很久,説:“我去想辦法。”就出去了。着一罈酒、拿着兩隻杯子回來。倒出酒一嘗,卻是好酒。追問他從哪來的,他悄悄説:“從酒店偷的。”我誇他很會辦事,兩人又縱飲大醉。從這天起天天如此。一夜,説是出去偷酒,很久沒有回來。我既煩悶又疲倦,枕着胳膊下了。夢見皂隸來説:“我偷酒事發被抓,讓人扔河裏去了。念您的高情厚意,特意來告別。”他説完我就醒了,心中悽然,為他到悲傷,也許酒徒就得這樣法了!

又,曾去過粵西探奇,那晚一人在一個路亭中。夜裏四步机靜,星漢銀河仰面可見,心起伏不着。遙遙聽見遠處傳來詠聲,清越宛委。仔傾聽,誦的內容是:

“月黑萬山迷,西風吹我出。平生短劍青,秋氣侵人骨。”

我驚訝説:“鬼!”又聽鬼

“棲鶻層崖,星墮林莽。無人夜轉,巖洞孤泉響。”

聲音漸漸近,我慢慢上去,一個又高又瘦的鬼,冒冒失失地闖了來。我心裏很有些害怕,鬼笑着説:“我雖然不是人,但也不會易去打擾凡夫俗子,非一般的魑魅可比。您怕什麼?我活着時喜好一人獨遊,以至於在山谷裏,魄留戀這裏不願離去。以有個蕭生路過這裏,與我情最厚。蕭生走了,一人寞至今,今天才遇上您,但願您能駐留一些時!”我點點頭,與他坐在亭子的柱墩上,談論很暢,天亮時他才隱去。我遊山到天黑,在亭下等着他,一會兒他來了,説:“兒的好哇!儘管如此,但由於路徑不熟,許多幽險之處尚未兒到。今夜月光如晝,請讓我做嚮導,必有使你高興的地方。”我欣然相從。鬼給我一雙鞋,穿上朔啦下格外倾林,攀登巉巖怪石,如履平地。每經過一些峯巒洞壑,他都會詳盡地解釋其名勝掌故。我們來到一個古洞,洞中有老猿,見到客人還會行禮。洞外數十小猿,爭相向我們獻山果,我們吃飽了才離開。像這樣遊了十幾個晚上,準備的食品吃光了,才與鬼別,鬼哭着我離開。一年再去,在原來的路亭裏了三夜,鬼沒有來,我們的往至此斷絕。

關於士,這裏隱去他的姓氏,名希客。女子姓阮,名西。驛亭相遇的鬼,姓練單名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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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食錄譯著

耳食錄譯著

作者:立仁 類型:免費小説 完結: 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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